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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谈判

  3月中旬,知情者不断向联邦调查局报告,小意大利区的普林斯大街上有非正常的活动。布拿诺家族的顾问斯蒂夫·坎农经营的、普林斯大街20号的交谊俱乐部那里显然有一系列的谈判活动。

  “我是在耐着性子,”勒菲蒂在电话里说,“你根本不知道我们干的是些什么。这事儿连续了8天,全是为你这个混蛋。我是说,大人物都坐下来在谈判。星期六在纽约开的会。今天,为了你,我又开了四个半小时的会。”

  “为了什么?”

  “别说‘为了什么’。”

  “你怎么从来也没有对我讲过?你们在谈论些什么,我根本就不知道啊。”

  “除了墨拉,还能有谁啦?”

  “怎么,那家伙想干什么?”

  “我告诉你吧,你他妈的混蛋王八蛋。你那个罗基,真弄得我火冒三丈。”

  墨拉一向在制造麻烦,现在又多了个罗基。这个隐蔽特工的名字经常出现。我那一次带罗基上了代号为ABSCAM行动的船上,后来又把他带到纽约一带,帮他搞租车营业,好为他的隐蔽活动打个掩护。他和墨拉曾经纠缠在一起。他们举行的会谈中牵涉到墨拉和罗基,这可不是好消息。我问:“罗基怎么啦?”

  “罗基承认过,你多赚了25万,我不是在电话里吹大话。你知道我怎么说的,我说,你从他那里拿了12万5!”

  “从哪儿弄那么多钱?”

  “安托尼·墨拉说,你摆脱了罗基,从毒品里面弄到了钱!”勒菲蒂的口气显然有所控制,“他们这儿胡说八道的话我都听腻了。”

  “你说什么,是毒品钱?我和他从来没干什么扣毒品钱的事。罗基同谁说了我弄到25万?”

  “同安托尼·墨拉及其一伙——难道你还不懂,你这笨蛋?我拔腿就离开了。”

  这真是晴天霹雳,竟然指责我和罗基在搞毒品交易中,偷偷扣下了25万。除了当叛徒告密以外,最大的错误就是你得到大量的钱没有分给老板。罗基究竟有些什么牵连,我不知道。他是不是同墨拉说了些什么,如果说了的话,说些什么,我也不知道。我不能冒险和罗基取得联系,因为我对他的电话不放心,而且我不能肯定,我是不是还能相信他——我不知道他面!临着什么样的局面。眼下,我根本没有办法弄清什么情况,只有从勒菲蒂那里还可以谈谈。因此,我对于谈话还得非常谨慎。我要是说错了、或是回答错了,给我或罗基带来什么危害,那后果不堪设想。可是,如果不了解情况,我就不能肯定应该怎么去干才正确。我立即意识到,这种谈判的形势,其结果会导致有人得走。我应该以歹徒的顽强精神作出反应,而不能听从摆布。“罗基在撒谎,勒菲蒂,我根本就没有和他一起克扣什么毒品钱。”

  “我知道他扯谎。”

  “那你对我大发雷霆干什么?”

  “你太松懈了!”

  “他在撒谎,墨拉也在造谣。”

  “可是你的话不管用。”

  “为什么他的话就管用?”

  “罗基已经先说过了。”

  “先说就有理?”

  “那王八蛋有言在先,你只能是表示反驳。事情越闹越大,弄得非常、非常危险。现在连孙尼也控制不了,对你的事无能为力,要一直弄到头头们那儿去。今天把我叫了去,孙尼也没对我讲,他想说些什么。等我去了以后,他才说;‘勒菲蒂,我想要你待在这儿。’为什么呢?他说:‘萨利要走下坡了。’”

  萨利·法努吉亚,就是代理老板。

  “突然间,墨拉带着两个伙计走了进来,大家又是接吻亲热什么的。究竟接下来要干什么,孙尼事先也不同我讲。是又一次重要的谈判。他们弄来了从加拿大来的人,声称,你是代表这个王八蛋,因为他们听说有大量的钱,懂吗?我提出警告,我决不肯把你放给他们,说什么也要和你在一起。如果那个老人不在,我们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。萨利什么话也说不上来。他身体不好,双手还包扎着。他只能听,他们都在谎话连篇。今天我对墨拉动了火。我从桌子旁站起来,对着酒吧那头的墨拉大骂,什么妈的话都骂。我抓住了他。他说:‘我从来没有说你拿了钱,而是多尼与这个伙计分了钱。’我说:‘你别再提什么毒品钱了,你这王八蛋。’就这样,后来孙尼说:‘算了吧。’我又骂了副官。他的副官——就是刊在报纸上的那个伙计,那老人归命的报纸——他把手拉着我的手。我说:‘别碰我。’他说:‘你可知道你在同谁说话?’我说:‘你妈的别碰我!我根本就不认得你。’整个场子的人都听得见。我说:‘我不是他妈的好惹的!’”

  墨拉的副官凯撒·帮万特,是拉链行动中的人物。甘兰特被打死的时候,他是其中的一个保嫖,我们以为,他当时被列在打击的对象之中。

  “我惹了麻烦。后来我骂我上司的时候,孙尼说:‘你要注意。’我说:‘我注意个屁。’我和孙尼大干了一场。我坚持我的意见。我有证据。斯蒂夫顾问也在场。另外一个像孙尼一样的大人物(即乔伊·马西诺,另一个山头大王)对我说:‘勒菲蒂,你要是坚持不改,我就要去告诉牢房里的那一位。’”

  “罗基今天去了吗?”

  “你在胡说些什么?那样的混蛋怎么能跟我们在一起。啊,我要把你争过来,不过要上面通过。”

  “我以为这事已经解决了。两个星期以前,你就对我讲过了。”

  “他还想再找我们的麻烦,所以我当着孙尼的面和他闹了一场。我还当着所有老板的面说:‘你是什么东西?狗屎一堆。这件事当着大家,当着我们的家族,当着我们的老板已经解决。这混帐要是再这么干就滚他的蛋——你怎么不张嘴说话呀?’后来,我又骂了副官们,惹了麻烦,他们把我撵出桌旁。”

  “那家伙怎么样反应?”

  “墨拉是个下流坯子,”勒菲蒂说,“他是个男婊子,搞同性恋。老板们在一起,骂他是告密的混蛋。”

  “你相信他还是相信我?”

  “西西里舞厅那里,你去了多少回?”

  西西里迪斯科舞厅,墨拉有一份。几年前,我和他经常在那里出没。我不知道这里有什么把戏,也不清楚怎么样回答比较合适。究竟是回答去的次数多或是次数少,哪一种说法好一些,我心中无数。我得听出问话中的弦外之音,还要迅速作出反应。我含含糊糊地回答说:“大概去了两三次吧。”

  “他说你工作过三四回。”

  “勒菲蒂,我在那儿只工作过一回。”他要找到我是否为墨拉干事的证据,这样,墨拉在说我是他的人时,勒菲蒂就可以和他争辩。“我在那里连一个子儿也没有拿过。你知道我得到什么?不花钱喝点饮料。”

  “你在那里溜达那时候,在西西里歌舞厅那时候,安托尼·墨拉是不是个老练党徒?”

  “就在那一段时间吗,我说不准。”

  “他在西西里那一段时间,我当时还没有结婚,我认为他那时还不是,只不过有三年半的坚定时间。我跟了他6个月。如果墨拉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表现不好,那他的辩词就没有用。孙尼会查出来的。你知道,孙尼要到委员会那里,查出他什么时候受了坚定训练,然后他们才把它承认。我对孙尼说过,你是在我的场子里碰到了墨拉,我认识你是通过那个小个子(即二老板尼基·马伦格罗),因为我很喜欢你,这是有案可查的。”

  现在的问题是:是勒菲蒂还是墨拉把我介绍入了伙。实际的情况是:我先认识了墨拉。无论是什么情况,回忆起当时,还是勒菲蒂到了马伦格罗那里,正式提了出来,把我作为他的人——据我所知,墨拉从来没有这么做过。

  勒菲蒂接着说:“凯撒是站在了他一边,说你每天晚上都和他待在一起。”

  “在西西里舞厅那里,我从来就没有见到过凯撒。他不会了解我的情况。”

  “多尼,你在和危险的人打交道啊。我要这个人的脑袋,因为他也要我的脑袋。他对自己的人说;‘我和勒菲蒂住在一幢房子,他住在8层,我住在6层。我要是少了咖啡,没有黄油或什么的,哪天早上我就到他门口,敲他的门。’他就当着他的人的面这么说。我说:‘我对你说啦,安托尼·墨拉,你要是站在我门口,我立刻就砍掉你的脑袋,因为你不是我的朋友。’我想罗基也是坏东西,我想搞他一顿,就因为他说谎。我对墨拉说:‘你告诉他那个王八蛋,他是我的人。我要是在你的车里逮住了他,我就敲掉他的脑袋。你要是从中作梗,也会同样下场。’多尼,这里有窃听,但我说的话不得不说。我说,我要用两颗子弹射到他的两只眼睛,我在确定选什么样口径的枪。今天在布鲁克林,谁也别想管得了我。出席那样的一种会议,容不得你喝什么饮料。你可知道,和政治家们在一起坐四个半小时那是什么滋味?”

  “我知道。”

  “不,你不知道。你惹上麻烦了。”

  “可是。你从来也没对我讲过。”

  “怎么能同你讲呢!我现在对你说的这些,本来就不该让你知道。你看,我还是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,你明白吗?我问你,是你把罗基带到城里的吧?”

  这是最敏感的问题,也是最危险的问题。“是啊,他到了城里,怎么啦?”

  “罗基是通过你进了城。可是我怎么知道的呢?”

  “对了,我在城里碰到了他,就在劳得戴尔的酒吧里碰到了他,在66号码头我对你说过。”

  “那家伙归你的人?”

  “不是。”

  “多尼,我们说的是一回事。现在应该是:你带他入了城,给了他工作。这话你要记住。你把那伙计放在那儿。总得有人把他放在那儿。把他放在那儿的人是在联邦的那条船上。那家伙是个联邦密探。那工作的地方出了问题。”

  勒菲蒂的危险之处也正是在这种地方。他在兜圈子,这儿捅一下,那儿捅一下,捅到什么地方发现了问题,他决不肯放过。现在他统来绕去已接近了这样的事实:如果有些事不能正确处理,要么罗基、要么是我,可能会遭到杀害。

  “是你把他放到了那儿,多尼。现在问你,他那个租车买卖归谁所有?”

  “我不知道那场子现在归谁,勒菲蒂。”

  “多尼,以前归谁?罗基为谁干事?你把那家伙带了过来.而他在城里一个人也不认识。我到他那儿要车的时候,我还得先要同多尼登个记。多尼是老板。那地方从来就没留下人手。多尼,你从哪儿把他带来的?你无法回答这个问题,这是非常严肃的问题。这会导致什么下场,多尼?”

  “勒菲蒂,我不知道。”

  “别睡觉,仔细想一想。在那儿坐一坐,喝喝咖啡,待会儿给我回电话。”

  我不能和罗基商谈,也不能与孙尼交谈,因为我现在知道的情况本来是不该知道的。我只好从勒菲蒂那里探听消息。如果我和他当面交谈,至少还可以观测他的表情,更好地体会他的用意。我必须抓紧时间。过了几分钟以后我就给他回电话。

  “注意,”勒菲蒂说,“我问你个问题。那家伙供认你捞了25万,他为什么要出卖你?”

  “那是因为墨拉要他说的。”

  “你能证实?”

  “我怎么能证实呢?因为他大概怕墨拉,这是唯一的原因。我相信他没问题。如果不是墨拉要他说我们克扣了25万毒品钱,我想不出他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。”

  “那个王八蛋是个告密的东西。我得到了你,我就要保护你。我说:‘我就是到任何地方,也要和那小子同生死。’任何人也抢不走你。孙尼那种做法我不喜欢。他想调和,想拿罗基换你。孙尼说:‘我们要多尼,不要罗基。’我说:‘你不要我的屁。’后来,我顶了老板的时候,他说这事摆一摆。他说:‘你不想要他。’对,我不想要罗基,但是他也不能要他。墨拉是骗人的狗崽子,你知道,他在分钱的名单里。他每天从上午8点到下午3点都在那里。把罗基的情况告诉我吧,也使我心里踏实些,睡觉也能睡得自在。你没有想到回答我的问题,多尼。是谁把他安到了那儿,多尼?”

  我犹豫不决,尽量在先想一想3个问题,怎么样摆脱我带进罗基以及他的汽车业务所陷入的困境。“我刚刚不是对你说过,他和我一起从佛罗里达来的。”

  “多尼,你别对我吞吞吐吐。答非所问。你是那里的头头,他已承认了这一点。那里弄一带大家都知道。你是老板。”

  “这究竟有什么大不了?”

  “那究竟是谁的买卖?为什么要放弃不干?”

  “我们赚到什么钱了吗?”

  “你言不对题。公司是谁办的?”

  “勒菲蒂,我对你说,是加利弗尼亚的一个伙计。”

  “一个伙计,办了一个柯维特摊子,汽车全是新的,你不知道这个伙计的名字。”

  “勒菲蒂,那里有三辆新汽车。他们关闭了那个摊子。他们干的全是背后抢劫赃物。罗基对我说——”

  “啊,问题就在这儿。用抢劫来付租车?你们在干什么,赌博?你妈的是糊涂蛋?问题是谁把那些人弄到了那儿?他们是什么地方来的?你们在哪儿碰头?罗基只向安托尼·墨拉提到毒品钱,没提那艘船,那告密者的船,联邦调查局的船,这是怎么回事?罗基为什么不提联邦的船?你猜猜看,是谁帮他出了牢房?”

  “谁帮他出牢房?”

  “你猜猜看嘛。”

  “猜不出。”

  “真不可思议。是罗基帮他出牢房。”

  “罗基帮墨拉出了牢房?怎么帮?”

  “我不知道,通过报纸上看的。你琢磨吧。罗基帮了忙,他被保释出来,回到他们那伙人中间,分钱也有他的名。因此,你就琢磨琢磨这事儿吧。”

  我猜不出是什么道理,这对我倒是一桩新闻。“这倒是一桩好事嘛。”

  “不是好事。你被弄糊涂了。多尼,我把你当朋友,完完全全信任你。过去,我多次对你有疑心。有许多事情,有弯弯绕绕的内幕,你一点也不懂。”

  “那么,我们现在怎么干?就让这个家伙瞎说,让他到处对人谎话连篇?”

  “问题不在这儿。我也不想让你卷进去,让你担惊受怕。”

  “哼,勒菲蒂,我谁也不怕。”

  “你帮不了我。我还得靠自己解决。”

  “我也不怕墨拉。”

  勒菲蒂格格地轻声一笑。“有些事还是我对你说一说吧。你不要说大话,然后又来找我。你在惹我生气。”

  “我听你的,你说吧。”我现在想要他往下讲,不愿失去联系,不能让他跑走。我需要尽可能多、尽可能早些了解家族的情况,以及面临的局面。

  “多尼,我到佛罗里达究竟为了什么?我是什么,是模仿名流的大人物吗?至少杰里·吉利去那里,能处理一半的事务。他一天能搞到5,000块。我和你一起干能搞到多少,多尼?什么都没弄到,只落得一肚子烦恼。”

  杰里·吉利是个入盟党徒,隶属于反对派的一个副官“阿尔奉斯·孙尼·雷德·英德利卡托”。杰里是纽约人,在迈阿密那里干了许多营业买卖。

  “你在松懈的时候,他们玩了个花招,用三个大人物作见证干倒了罗基,对他进行恫吓——你知道的,你也拿着枪对准了某个伙计的脑袋,对不对?你的事牵到大人物里面去了,我要直接到头头那里。家族间的恩恩怨怨太多,一直不停。这事儿得上到纽伊斯堡的头儿那里,明白吗?”

  宾夕法尼亚州的纽伊斯堡那里,联邦政府监狱里关着布拿诺家的老板勒斯蒂·拉斯苔尼。

  “明白。”

  “勒斯蒂要听一听这桩事,这里有一个原因,那是因为我让乔伊·马西诺当了证人,让墨拉打退堂鼓。今天我和拉链那些人有了麻烦,因为我反对他们。我为此要付出代价。我的朋友多尼啊,在迈阿密那里玩呀闹的——你不要表白自己什么——女人那么一类的事。好啊,谁个不喜欢玩得好呢。你还年轻,但是你养成了懒散的习惯。大糊涂虫,大草包。只管玩,只管懒,你连工作也不想干,登记经营业务也是不肯干。你什么都不想干,多尼,就是胡闹。你就真想成为这么一个人吗?”

  “当然不是。”

  “你把托尼也弄成了那个样子。我对托尼说我要出门的时候,我的飞机票本来应该像他们以往一样都办得好好的。托尼马马虎虎,你也马马虎虎。你以为,孙尼比我显得伟大些。”

  “我从来没有那么认为——”

  “你不承认,你就少啰嗦。你以为我宽容些吗?你同孙尼·布拉克在一起就严守规矩,为什么同我就不那样呢?真他妈的混蛋。你瞧,多尼,我只说这一次,不会再提了。有好几次,你对我无礼。你甚至没有意识到你的无礼行为。”

  “是的,我不知道。”

  “还有一桩攻击你的事。我不是想要伤害你,不过我把什么都顶了回去。比如我说‘少管别人的事吧’以及诸如此类的话。我到了那个城里,带了个皮箱,你要提一提。”

  “好的。孙尼今晚是什么态度?”

  “他对你没有使坏,也没有帮你忙。换句话说,他随时都可能变化。我挑了重担。你为什么不一蹦三丈高,你为什么不对罗基发火啊?”

  “我发了火。”我是该生气。也就是说,我本不该把罗基带进城里。为了帮上这个忙,我坏了纪律,因为我并不了解罗基。现在事情弄到我头上,我想把他掐死才好。

  “有人要对你们俩查一查。”

  “嘿,勒菲蒂,查我是查不出名堂来的。”

  “我不在乎。你要是这辈子干了什么错事,还是由我处理。墨拉不能管。孙尼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。你看看,你松松垮垮,闹成了什么样子?这里是不会罢休的。老板,这个家族里的主要人物,要谈一谈。就是他也不能怎么样。多尼,你对我说过,是你把罗基带到了那里,这些事都要传开了。你还有什么事瞒着吗?”

  “什么也没有。”

  “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。从现在起,在你这一辈子中,你发誓:你永远照找的纪律办事。”

  “勒菲蒂,我发誓。”

  “那好,你能当面对他吗?”

  “好。”

  “不知道我能不能干得成,因为我们这儿都是一些合法的人。如果我能叫罗基坐下来,那你能进行下去吗?”

  “能。”我在采取非常危险的行动。“合法的人”就是指入盟党徒。我想出席谈判会议,而那种会议很严格,只有入盟党徒才能出席。我并不想和罗基当着面,因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、他可能会怎么说,也不知道这对我们俩可能会有多大的危险。但是,我也冒险地估计:墨拉不会把罗基带到谈判桌上。“我为什么不可以战胜对方?”

  “那好,因为你在佛罗里达,你得告诉我,如果你犯了错,你他妈的还能到什么地方去。”

  “我没什么错,勒菲蒂。”

  “公司是谁办的,多尼?你又怎么从那儿脱了手?是谁把那些事联到了一起?多尼,你不能在这些问题上对我吞吞吐吐。是你把他安到了那里。我不能对我那些人说谎。如果因为这种事要丢脑袋,要死也死得像个样子。他们要戏弄你。”

  “随他们耍什么花招,勒菲蒂,我有办法反击他们。到了谈判桌上,我要向你证明罗基在撒谎。”

  “安托尼·墨拉说,他认识罗基有5年。我说:‘不对,你这是弥天大谎。我们从迈阿密把他带过来的。’现在,你到了谈判桌上,我就避一避了。他们要问你这些问题。我准备在那儿保护你。他们首先要问:谁把他带到迈阿密?是你。又是谁把他带到这儿城里?那份营业是怎么着手的?有些事我还要对你说一说,多尼。我们在那个城里有些朋友,一切都会弄个明白的。结果一定会是这样,但是我不想拖延时间。罗基为什么要出卖你?”

  “他胆小。”

  “多尼,我对你了如指掌,你每干什么,我心里都有一本帐。在密尔沃克那里,你的点点滴滴我都能一句不差地说出来。你看,别人都小看我。我知道,你很懒,你又有冲劲。可是眼下,你处在不同的类型里。你涉及到了一些我们驾驭不了的事。这种事是骇人听闻的。你别忘了,我们和拉链那些人在一起混过。他们会不停地找茬儿。那帮外国佬是混帐王八蛋。一个拉链分子吻了你,你别把他当回事。他们恨美国人,恨美国的家族党徒。我发顿火,他们就反对我。你呢,他们一下子就能把你咬得粉碎。因为你和罗基的关系,他们把我们弄得很被动。所以孙尼·布拉克要我放弃罗基。他感觉到这事儿有问题,想求得平安,想调和折中。孙尼不想你插进来,原因也正是在此,因为你回答不了所问的问题。”

  “如果你在谈判桌上被他们抓住,我们就完了。你答不出问题,你没有思想,你只有大脑,可是你要受到打击。一旦你吞吞吐吐,他们什么话也就不说了。他们就让你说。多尼,你就麻烦了。你无法回答这些问题。你可以对孙尼讲,可是一到了谈判桌上,他们就会对你耍诡计,你回答不了他们。”

  “我对他们的诡计要反击。”

  “你反击不了。你看,我们在谈判桌上有了个罗基,对不对?他一旦知道要去见什么人,他会把什么都一古脑儿全端了出来。因此,在他没有把我上了那艘船的事说出来以前,我得向大家把一切都说清楚。他们找了我,说那是联邦的船——我能说些什么呢?我要是回答这些问题,就一定要坏了你,而你是上了当的人。他们打了我的要害,也打了你的要害。你真混蛋,上了联邦的船。可是,你说什么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:你怎么在那条船上把那个乡巴佬搞出来开汽车营业?”

  “勒——勒——勒菲蒂,我对你说过——”

  “别慌。这里有问题。”

  “你不是以为,墨拉是个告密者吗?我说他就是个叛徒。他同某个人作了交易。”

  “不,不,你不能那么说。你要是说那样的人是叛徒,你得收回你的话,否则必死无疑。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告密者,可是你能这样指责一个老练党徒吗?你不能照我的方式回答那样的问题。但是,我一旦弄清楚我就能。因此,我现在要搜集一切证据。我正在这么干。孙尼甚至还不知道我在干些什么。我找到的伙计,就是联邦调查局的东西他大都能弄到手。我要弄到每个细节的帐目,因为有人向罗基诈钱。他们拿他的钱包。这些我的朋友都知道。你,我知道,你的运通信用卡号码,一切东西我都知道。托尼在密尔沃克,我通过迈克·沙贝拉都知道了。我指望上帝,样样都来得光明正大。今天晚上,他在搞交际活动的时候,我一直都在动头脑子。他们今天在谈判桌上撒谎。在谈判桌上撒谎的家伙一定得死。不过这扯得离题了。我要谈的事,事关重大。我在船上碰到了那家伙。那艘船究竟从哪儿来的?我要把那张照片给他们看,他们会怎么干?这正是事情的结局了。”

  “你怎么就咬定那是联邦的船呢,我仍然看不出。”

  “多尼,我有船的照片。你怎么啦,是疯了还是怎么的?我在船上到处拍了照片。还有,我会弄到那船上所有人的照片。你要不要我这么搞?我能在一个星期之内就能办到。我能给你讲出那个叛徒的名字。”

  “那好,我们就追住他,到谈判桌上,就骂他们造谣。”

  “你不能这么说,多尼,你牵连到14个大人物,而且要连续两个星期。”

  “我就和那个家伙干,我要摆脱嫌疑,勒菲蒂。我现在就对你讲。”

  “问题不是你摆脱嫌疑,我在这儿还没找到正确的答案。我对你还不是很满意。”

  “为什么不把墨拉干倒,把他干倒就没事了,扫清了障碍。”

  “不行,不行,对朋友还不能那么干。”

  “他正设法要干倒我们。”

  “对,不过他是按规矩干的。这事儿我要交给孙尼,看他想怎么办。待会儿我再给你电话。”

  “好吧。”

  “不过这事儿不是现在就干,可能再等一个星期。”

  放下了电话,我有一种孤单之感。我不知道墨拉要干什么,也不知道罗基要干什么。我不能到纽约去,只好等待。

  一小时以后,勒菲蒂打来了电话。他的口气平静下来,显得很有耐心。

  “我只想要你明白,我以为,我干的事是对的,所以要给你回个话,只希望你给我正确的回答。”

  “勒菲蒂,我给你的回答只能是事实。”

  “我说过,他们要在谈判桌上吃了我们。朋友,你犯了大错,弄得我心里很不安。我们自己遇到了麻烦。多尼,我告诉你,你不要犯太多的错误,因为你一犯错误,那就他妈的发动了第三次世界大战。我这么想,有一个原因:我想那个狗崽子太坏,那两个混帐太坏。总得有人要承担这个后果。我给你打电话并不要你担心什么,只有一个理由:你好好想一想,帮我打赢这一仗。把各方面都想一想,放在一起想一想。把头脑子转一转。我把什么都记下来,绞尽脑子在想,想弄明白是怎么回事。”

  “我要是知道就好了。”

  “多尼,一旦我们把这件事搞清楚,我们就合法地搞营业,上帝都不会碰你。那个混帐。”

  “骂得对,那个屁用没有的混帐。勒菲蒂,我现在真想抢劫一场,连他的屁股都塞得满满的。”

  “多尼,有件事我告诉你,普林斯大街上最令人厌恶的是墨拉。我们只好等待,等到勒斯蒂回来。不过,这还要等16个月,那些头头们说,在这段日子里,大家不准打仗。我们能不能熬过这么长日子,我心中无数。只要一个人动了枪,整个人马就会翻了天。”

  “是那样吗?”

  “他们会闹翻天,闹得四分五裂。不谈它了,睡觉去吧,不用担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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